由于忌惮斯蒂芬·库里,马刺队签下了乔纳森·西蒙斯,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西蒙斯的模板是20世纪90年代末、21世纪初的NBA球员。他身高6尺6英寸,体重195磅,运动能力爆表,在球场上活力十足。西蒙斯身材瘦长,力量不错,再加上身高臂长,让他成了一名全面的防守者。刚从休斯敦大学毕业时,西蒙斯虽然投射不精,处理球的能力有待提高,但他仍然凭借出色的防守能力进入了大联盟,并在2015年入选了NBA发展联盟最佳防守第一阵容。
之前,圣安东尼奥马刺队使用替补组织后卫科里·约瑟夫来盯防库里,他自有办法跟全明星球员托尼·帕克搭档。约瑟夫个子不高,速度奇快,这种特点非常适合盯防库里。每次库里拉出空间,约瑟夫都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为人才济济的马刺队打球时,约瑟夫可以专注自己的首要任务,对持球人施压。他出色的表现让他在2015年休赛期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加盟了多伦多猛龙队。
2016年1月25日,勇士队主场迎战马刺队,本赛季这两支球队的战绩让联盟其他球队望尘莫及,这是他们首次交锋,也是西蒙斯第一次有机会盯防库里。
他要拿出怎样的表现才能扬名立万?库里带领的勇士队以40胜4负的战绩排名联盟第一,马刺队则以38胜6负紧随其后。历史上还没有两支胜率这么高的球队交锋过,这也是两支西部顶级球队的直接对话。全世界都在关注这场比赛,封死库里能让西蒙斯一战成名。
比赛的前31分钟,无论是托尼·帕克和他的替补帕蒂·米尔斯,还是年度最佳防守球员科怀·伦纳德,都对库里一筹莫展。
库里的两次罚球让勇士队领先了14分,再接下来的一个回合中,库里胯下运球突破阿尔德里奇抛投得手。紧接着,趁防守者稍不留神,库里在28英尺的位置手起刀落命中三分球。接下来,伦纳德对他寸步不离,库里在队友的掩护下再次三分命中,连得10分后,勇士队一下把分差拉开到了20分。
库里面带微笑,全场飞奔。他打顺的时候就是这样,做出搞怪的动作,庆祝的方式有些呆萌。他开心的时候喜欢做出这样的动作。
第三节比赛只剩下不到5分钟,西蒙斯终于获得机会,当时勇士队仍然领先马刺队20分。库里接到底线球时,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西蒙斯看起来像是专门等着这个机会,他态度非常积极,在底线逼得库里几无退路。
库里一个胯下运球,把球从右边运到左边,突然一个背后变向,球再次回到右手,但依然没有甩来西蒙斯。"我讨厌防守者对我全场贴防,"库里抱怨道,"这很不尊重人。"他又运了两次球,西蒙斯依然如影随形,两人一直纠缠到半场。这时候库里本应该及时把球分出去,重新组织。他可以在球过半场前吸引西蒙斯的防守,然后把球传给队友,充分利用球场空间,或者叫个掩护,摆脱西蒙斯。
但库里继续运球,顶开西蒙斯的防守,在哨响之时完成抛投,球打板入筐,还要加罚。
进球后,库里狂甩右臂,大喊"加油!"激动得唾沫横飞。那个几分钟前带着笑脸打球的家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强硬球员。
西蒙斯正式成为"娃娃脸杀手"的‘刀下亡魂’。他逼出了库里的另一面,跟这些年防守他的球员一样——错将库里当成了弱鸡。
场下,很多人都喜欢库里正直的人品。与人交流时,他彬彬有礼,犹如邻家大男孩一般,交谈时总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仿佛他们才是球星。他记得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没人会觉得这样一个超级球星会记得这些事情,提问时态度真诚。库里身上有种神奇的魅力,会让那些和他交谈过的人觉得自己交了一个厉害的球友。
"千万别被他的微笑骗了。"勒布朗·詹姆斯如此评价道。
场上的库里则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他的温文尔雅会徒然变得咄咄逼人,场下的绅士风度也由满腔仇恨取代,这是他在NBA的生存哲学。
库里鄙视防守者全场盯防的做法,因为他觉得那是公然挑衅,让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盯牢的猎物。对一名球员全场施压就是轻视他的表现。在面对实力强劲的球员时,聪明的防守者会稍微后撤,注意跟队友的配合,因为协防很有必要。但是,若防守者特意跟防某个球员,也就暗示他不需要队友的帮助。大个球员对小个球员如此,球场老手对菜鸟亦然。因此,库里认为,西蒙斯的态度就是"只要我对他施加压力,他就会吃瘪".
库里从踏上球场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应对这种防守策略,他在球场上永远是"小个子".他给人的印象就是看起来很单纯,没什么威胁,因此,总是被人攻击。他总是被对手轻视。这么多年来,不断有球员希望利用他们的身体优势碾压库里,反而逼出了库里复杂的性格。
西蒙斯把库里惹毛了,把"沉睡中的杀手"唤醒了。那晚,在对阵马刺队的比赛中,库里在28分钟里独得37分。整个第四节,他都坐在板凳席上目睹队友以30分的优势击败对手,这场赛前被炒得火热的交手也早早地失去了悬念。
"像库里这样颇具天赋和球技出众的球员,我觉得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求胜欲。"史蒂夫·科尔在谈到库里时时如此评价道:"许多人不知道这点,都是被他平日里谦谦君子的做派‘蒙蔽’了。但他是个求胜欲望非常强烈的球员。"
科尔曾跟迈克尔·乔丹做过队友。在一次训练中,他跟乔丹发生冲突,眼睛被打得淤青,所以,他知道什么样的球员有着狂热的求胜欲。
乔丹身上就有一种杀手本能,恨不得把对手的心撕裂,这样反而备受尊敬。在球场上,他丝毫不会讲情面,乐此不疲地碾压对手,让对手心灰意冷。比赛越重要,场面越大,乔丹统治球场的决心也越大。许多名人堂球员职业生涯从未染指过冠军,查尔斯·巴克利、帕特克里·尤因、约翰·斯托克顿、卡尔·马龙、加里·佩顿、雷吉·米勒,都是被乔丹踩在了脚下。
乔丹是依靠自己的天赋做到这一切的,对手往往只能哀叹生不逢时。他看上去非常擅长做这种事情。他们不只输了比赛,而且还成为乔丹表演的陪衬。乔丹在比赛的时候还会没完没了地喷垃圾话。它不仅要赢下比赛,而且还很毒舌,让对手招架不住。
继乔丹之后,科比·布莱恩特也有着狂热的求胜欲,渴望统治球场。他会不断进攻,利用自己强大的活力让对手俯首称臣。科比渴望成为赛场上的主宰,要是队友不吃他那套,他甚至会对自己的队友"六亲不认".他自称"黑曼巴",这个绰号十分形象地解释了他对胜利的渴望。同乔丹一样,科比也因为超强的求胜欲被人津津乐道。
阿伦·艾弗森也是个非常特别的球员,虽然身材矮小,可他从来不觉得个子矮是短板,反而把它当成了动力。他的求胜欲是在弗吉尼亚州的汉普顿街磨练出来的。艾弗森速度奇快,跑跳能力出色,总能钻到巨人林立的篮下,视取分如探囊取物,那里本来没有小个子的立足之地。艾弗森身体素质一流,弹跳力惊人。虽然身材不高,但他却有颗大心脏,打得非常强硬,他也因此成为小个子球员的标杆。
拉里·伯德曾说他讨厌对手安排白人球员盯防他,他把这样的举动视为不尊重他的表现。他相信自己足够优秀,觉得白人球员来防守他,等于打他的脸,觉得对手像是在说:"拉里·伯德没什么威胁。"所以,伯德立志要将防守他的白人球员击垮,无情地羞辱对手,让对方换人防他。最好拿出最好的球员来盯防他。
库里身上也有这种精神属性,他的这种特质正是在巨人当道的篮球场上磨练出来的。当然,这种好胜心并非库里独有,许多小个子球员也从不服输。但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却跟他们不一样。他在球场上会对轻视他的对手作出回应,他的应对方式我们从未在其他球员身上见过,那种好胜心产生的反击力也同样是前所未见。因为他普通的身体素质,所以产生的效果才会让人觉得如此震撼。
库里无需证明自己的力量有多变态,他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强大,但这并不是他征服球场的法宝。
库里打球时并不倚重力量、个头等身体条件,他的看家本领是三分球投射,这点完全可以弥补他身高的劣势。他会在球场上不停地投射三分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娃娃脸杀手"并不满足于获得比赛的胜利,唯有摧毁对手才会让他称心如意。他的目标就是要以自己的方式成为球场上的主宰,这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容不得对手质疑。
从这个角度来看,库里也像个巨人。正是有了这种征服球场的精神,库里才会在NBA赛场上摧枯拉朽,这种精神属性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球场上百炼成钢、永不屈服的结果。他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库里之所以能衍生出另一种性格还要追溯至2000年他在多伦多的时候,库里的母亲桑娅举家搬到了加拿大,包括库里、库里的弟弟塞斯和妹妹西德尔,全家人陪同父亲戴尔·库里在多伦多猛龙队完成NBA最后一个赛季的征战。
桑娅在多伦多找不到一家蒙台梭利式的学校,他只能选择附近的一所基督学校,昆士威基督学院。那是在多伦多怡陶碧谷区一所很小的学校,离加拿大航空中心的嘉甸拿高速公路大约14公里。这还不算,街对面还有一家脱衣舞俱乐部,地狱天使电车帮的总部也在那里。其实学校只是在昆士威教堂后面的几间教室,附近还有一间破旧的小体育馆,加拿大寒冷的冬天,所有的体育教学活动都在这个体育馆内进行。
"她说话轻言细语,"昆士威基督学院篮球教练詹姆斯·拉基如此评价当时的库里,"不怎么说话,非常安静,为人友善,亲切。"
库里在那里读八年级。他周而复始地参加各种运动,室内曲棍球蹴室内足球、排球和篮球。
昆士威小队没有什么选拔赛。学校很小,任何人想进入校队都可以。通常情况下,各种运动项目都是同一批人。
第一场训练课上,拉基将球扔在地板上,叫同学们先热身。他很想看看NBA球员的两个儿子哭离合塞斯的表现如何。
哥哥库里立马站了出来,跟NBA开场秀一样,库里的热身赛表现得相当惊艳。交叉运球,精准的跳投,投篮前明显高人一等的脚步动作。
"热身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五分钟,"拉基说,"我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你能把这些动作教给我的队员吗?我希望他们学学这些动作。’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才2岁,我以前从没见过谁有这样的本事。"
在中学球场上的热身对库里来说只是小试牛刀。他经常跟爸爸一起同那些NBA球员一试身手。在投篮比赛中,猛龙队的卫控马克·杰克逊把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如果桑娅允许,他和弟弟塞斯还会去猛龙队的现场。晚上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会在猛龙队的训练场训练,训练场在小卖部的广场对面。库里每次都能在全场一对一的较量中利用出神入化的跳投击败弟弟。第四节开始的时候,或者听到观众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后,他们就飞快地跑过广场,来到球员通道远远地看着球场,目睹文森·卡特在球场上超神的表现。事后他们还会观看录像,然后再跑回训练场,继续决斗。
他们在夏洛特的时候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库里和塞斯在后院一对一的较量中磨练球技。库里跟爸爸在NBA训练的时间要更多,爸爸经常带他去夏洛特黄蜂队的更衣室,让他在NBA球场上琢磨投射技巧。他们当时还打过AUU(美国业余体育联合会)的比赛。库里是在诺曼湖的蒙特梭利基督学校完成前6年的学业的,这所学校是库里的母亲创建的,她也是学校的校长。
即将读七年级的时候,库里转到夏洛特的一所基督学校,加入中学篮球队。这也是他高中时的教练肖恩·布朗头一次见到他。
"他投篮的技术不错,但个子真的太小了。"布朗说,"从他处理球的技巧,在球场上移动的方式,投篮的技术判断,就知道他打球的时间不短了。"
所以当拉基看到库里经验的表现时,其实只是看到了库里身上无数个闪光点中的一个。
作为一所很小的基督学校,昆士威中学的教程跟别的学校别无二致。学校并不怎么重视篮球,只会有一群小个子传球玩儿,学的都是些团队精神,如何应对逆境这种跟篮球技巧无关的东西。但有了库里后,昆士威中学在每场比赛中突然就能赢对手40、50分了。
拉基为了让球队具备更好的竞争精神,开始组织球队跟市里一些更大的学校比赛,库里照样虐他们。
库里的经历注定他能成为一种传奇,有所大学校的球队受够了库里——他在比赛中打的是得分后卫,而他的弟弟打的是组织后卫——他们决定利用球员的身体优势对付库里。拉基料到对方的教练会让球员对库里全场施压。
为了让库里能在年纪比他大、身体比他强壮的球员身上取分,拉基想方设法解放库里。他把库里安排在组织后卫的位置上,为他安排掩护战术。还用库里当诱饵,用了不少在训练中未曾用过的漂亮战术。
当比赛只剩下大约一分钟的时候,拉基也没什么想法了,这个赛季的连胜纪录怕是要终结了。当时他们还落后6分,这就意味着在这种层次的篮球比赛中几乎输定了。对于中学篮球队来说,得6分起码要4、5个回合,而且每个回合都得花不少时间才能得到一根很好的投篮机会。他已经不再奢望能赢下比赛了。
拉基叫了个暂停,因为他想告诉队员们,输掉比赛已经不可避免,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利用这个暂停告知队员如何正确应对失败。他叫队员们在余下的比赛中不要放弃,打得强硬些,让他们高昂着头,因为他们本来无须在球场上对抗这种级别的球队,而且他们打得已经够出色了。
其实拉基还有最后一招。但是,直到库里发声他才意识到。
每次球员凑在一起的时候,库里说的话都会带给大家惊喜。其实他很少说话。通常情况下,他只会听教练分析比赛的情况,然后点头同意,再上场比赛。但那次不知什么刺激了库里。
"那时库里非常较真,"拉基回忆道,"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我们不会输的。把球给我。’这是他的原话。于是,我吩咐队员把球传给斯蒂芬,这就是我们的战术。"
库里接管了比赛,接下来几分钟发生的事真是匪夷所思,两个快速出手的三分球让对手猝不及防,改变了整场比赛的态势,昆士威基督学院最后反而赢了6分。
"娃娃脸杀手"在那天诞生了。他性格的另一面也展露在人们面前,场下那个善良、可爱的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场上那个斗志昂扬、凶神恶煞的猛兽。随着职业生涯的深入,"娃娃脸杀手"不断进化,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果敢。
他可以在两种性格之间自由切换。如今,库里是NBA最具正能量的球星之一。一旦开启切换模式,他在场上绝对不是善茬儿。在渴望被人尊敬的过程中,他从不会心慈手软,并不关心是否会令对手难堪。
"娃娃脸杀手"通常会在对手欺负他的时候苏醒。只要有人质疑他的本事,看不起他的身高,库里马上就会进入另一个模式。如果他不想让人小瞧了他,希望获得尊重,就会把性格的另一面逼出来。
戴尔·库里2002年从NBA退役后,他们举家搬回了夏洛特。库里和他的弟弟塞斯,外加搬来跟库里一家居住的表哥威利·韦德,几个人会在夏洛特寻找一些临时比赛的机会,后来他们又顺理成章地加入了夏洛特的基督教青年会。其他球员是如何看待库里兄弟的,无非是这两种情况,要么就是无视他们,要么就是认为他们是"蓝二代",只是在那里炫耀他们的球技。然而,很多时候,他们在球场上总会让那些质疑他们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有时候,库里的投射能力会激怒对手,但他们就是没办法阻止他,又不肯服输,况且库里兄弟还有表哥韦德保驾护航。
"这是我的表哥,他是个大块头,"塞斯说,"他可是个刺头,想下来的浑小子。对方还真不想跟他对抗。结果,我们把对手打得屁滚尿流。他们都要抓狂了。也许是因为我们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库里上了高中后情况也差不多。他所在的夏洛特基督学院规模很小,篮球实力也不行。在长出山羊胡和肌肉之前,库里穿着一身宽松的校服,那模样活脱就是一个大孩子。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为万圣节打扮成篮球运动员的小孩,而不是正儿八经的篮球队员。
不过,他真的太出色了,运球技术简直出神入化,射程极远,让人怀疑他的眩二头肌根本投不了那么远的球。他还能传得一手好球,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大部分高中球员都望尘莫及。虽然他在球场上的速度比一般的组织后卫慢一些,但他善于变向,调整角度,充分利用有限的空间,快速出手,库里绝对是个奇才,绝对没错。
"跟现在一样,他当时的技术就非常了不起了。"俄克拉荷马的后卫安东尼·莫罗回忆道,当年他是夏洛特拉丁学校的明星球员,两人从小就是对手。"他属于大器晚成的球员,不过,你可千万不能给他留出任何空档。他的投篮从不落空,技术全面。你得时刻提防他,他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
对付库里的秘诀就是包夹。莫罗回忆说,球队的计划就是为库里设好套,等着他去钻。先不怎么设防,等他把球带到前场就立马对他施行双人包夹。他们大声嚷着,疯狂地挥舞着胳膊,希望逼得他失误。他们必须在库里把球带过半场之前采取措施,否则就完蛋了。它会突破防守球员,或者在队友的掩护下命中三分球。
高中三年级时,库里终于打进了州冠军赛,格林斯伯勒走读高中用的是后来NBA球队对付他的方式。约翰尼·托马斯是一名高二的学生,他身高6尺5英寸,司职小前锋,库里的身体条件跟他相差甚远,他受命防守库里。格林斯伯勒走读高中距夏洛特基督学校西北方向100英里。他们放出话说库里将在北卡独立学校协会的分区冠军赛中铩羽而归,格林斯伯勒走读高中猛虎队已经有了应对策略。
托马斯全场追防库里,对他进行绕前防守,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盯防夏洛特基督学校队的这位明星球员,令库里苦不堪言。最后,格林斯伯勒走读高中获得了冠军,库里仅得8分。当时的库里欠缺力量,但托马斯知道,尽管库里身体尚未发育完全,但球技一点也不差。
"他打得很强硬。"托马斯说,他现在是哈林篮球队的一员,人送外号"老鹰","他从来不会退缩,全场都会跟我们真枪实弹地干。我们把他限制得不错。他当时个子太小了。那天我打败了他。"
这是库里在篮球场上必须面对的问题,个子太小,经常要在球场上跟大个子较量。库里会拿出相同的应对策略,让对手付出代价。他会不断攻击篮筐,给低估他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就喜欢以杀鸡儆猴的方式震慑对手。
库里在夏洛特的职业-业余巡回赛上书写过一段传奇。这个赛事当时是由NBA的控卫杰夫·麦金尼斯组织的,他是前北卡罗来纳柏油脚跟篮球队中的一员,毕业于西夏洛特高中。
职业-业余巡回赛是夏洛特举办的最成功的篮球赛事之一,这里面卧虎藏龙。俾斯麦·比永博、哈桑·怀特塞德、伊斯梅尔·史密斯、莫罗及库里兄弟等NBA球员都曾参加过这项赛事。一些在这项赛事中成名的球员可能会津津乐道地跟你说起夏洛特格雷迪·科尔中心球场晚上的盛况。
"我记得,-库里说,"当时我刚在戴维森学院念完大一。"
库里参加这项赛事也算是一桩大事。他是NBA球员的儿子,但其他选手对这位名声在外的球员并不服气。
他们也跟着库里去参加这项赛事了,倒不是说他们会在场上冲库里喷垃圾话,但他们却特别像看到库里在球场上丢人现眼,看到其他球员把他击败,在他头上不断得分,看到他们在他身上犯规。所有的球员都想打败库里而扬名立万。
山雨欲来风满楼,库里早就察觉到了这种敌意。下半场,"娃娃脸杀手"终于出场了。给那些试图给他下马威的球员好好上了一课。
"他下半场回来后,得了差不多40分。"莫罗说,他从自己的球队一开始比赛就在看台上目睹了库里的发挥。"他得分的方式跟现在没什么两样。他们对他全场紧逼。我记得赛后他爸爸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从现在开始你要像今晚一样打球。不要担心投不中,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所有人都记住了这场比赛。如果你懂篮球,有参加过这项赛事,肯定忘不了这场球赛。"
如果说这种性格的转换有什么难度的话,就是对时机的把握。库里经历了很多才做到得心应手,现在仍有进步空间。他很自豪做一名控卫。他希望按照正确的方式打球,无私掌控全场,用脑子打球。同时,他又想生虐对手。
因此,库里在球场上有着"双重性格",这两种性格都需要非凡的天赋才能掌控,两种不同的性格像是会拽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一方面,他精湛的投射技术和控球能力可以让他在球场上得心应手。他的三分球极具威慑力,可以让他拉开空间突破篮下。投篮时只需虚晃一枪,或者只需要稍微停顿一下,就能让防守者反应过度。即使不利用速度突破,他娴熟的控球技巧也可让他轻易地突出去,要么闲庭信步般地撕开对手防线,要么创造投篮空间。这些都归因于他对篮球这项运动的充分理解。他会分享球,让队友变得更出色,用常规武器就能让教练喜笑颜开。
另一方面,"娃娃脸杀手"会用到同样的技巧杀人诛心,这些技术是他用来复仇的工具,他要告诉对手这是他的地盘。他的投射让大个子吃尽了苦头,控球技巧又让那些试图对他"形影不离"的对手苦不堪言。
他对这两种武器的使用,再让人叹为观止的同时又让对手胆战心惊。你可以说他超级粘球,他的比赛风格有些傲慢,他会蛮不讲理地投篮,也会让队友在回防时自乱阵脚。
库里的射手特质从没丢失过,杀手本色也越发明显。因为两方面兼顾的不错,这也让库里成了一名伟大的球员。但前提是他必须习惯于"娃娃脸杀手"的角色。
2008年,"娃娃脸杀手"在全美大学生篮球联盟上大放异彩。作为一名大学二年级学生,库里在第一轮比赛中面对七号种子冈萨加大学,他下半场接管了比赛。他全场独得40分,在下半场更是风卷残云般地拿下30分,戴维森学院以分区十号种子的身份掀翻了强敌。库里在比赛还剩下一分钟的时候,投进了一记决定胜负的三分球,回防时,他还兴奋地指着观众席上的父母。
第二场比赛,他再次在下半场发威,干掉了二号种子乔治城大学。库里个人并没有成为众矢之的,但作为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人们在怀疑这支球队的同时,他同样饱受质疑。它是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里的一个小个子后卫,对手却是篮球名校。而这只是他篮球生涯中一场典型的比赛。
库里在比赛的下半场独得25分,一下抹平了球队落后17分的分差,成功晋级16强。
"库里在当时算是小有名气,但我并不知道他居然那么厉害。"负责报道乔治城大学的巴克·戴维森说,他是第一个在媒体上用"娃娃脸杀手"称呼库里的人。"乔治城大学当时有个叫杰西·萨普的孩子,他是大东部首屈一指的防守员,却无法限制库里。后来他们安排6英尺8英寸的小帕特里克·尤因和萨普一起包夹库里,小帕特里克如今在乔治城大学做助教,当年也是一名运动能力爆表的球员。两人一起都没办法限制戴维森学院那名瘦骨嶙峋的小牛仔。那场比赛库里打得太棒了。"
在接下来的一场比赛中,库里再次拿下33分,让三号种子威斯康辛大学饮恨而归,库里带领球队昂首杀入八强。后来,戴维森学院篮球队差点掀翻一号种子堪萨斯大学队。库里手感不佳,但在最后两分钟里手感爆棚,有机会绝杀对手。在遭遇双人包夹时,他把球传了出去,戴维森学院也倒在了四强门外。这次,他收敛了自己的杀手本色,用正确的方式打球,却让戴维森学院篮球队折戟沉沙。
但"娃娃脸杀手"的名声却在全美不胫而走。
第二个赛季,库里再次和托马斯相遇。彼时的库里是戴维森学院三年级的学生,已经成为学院的明星球员。托马斯则比他低一年级,是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的二年级学生。
托马斯膝盖受伤,尚在恢复中,这次并没有机会防守库里。他穿着休闲服在板凳上观看比赛。那场比赛备受关注,在夏洛特市中心的NBA场馆内进行,甚至惊动了勒布朗·詹姆斯前来观战,在他的球队克利夫兰骑士队和夏洛特山猫队(现改名为黄蜂队)比赛前,他花了好几个钟头坐在场边欣赏这场比赛。
上个赛季,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队跌跌撞撞,最后位列大西洋海岸联盟最后一名,但到了2008-2009赛季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队以4胜0负的战绩开局。大联盟的这支强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位中小联盟的明星,他们打算给库里点颜色瞧瞧,让他哑火。
托马斯试图警告他的队友,他见识过库里的过人之处,他的身体条件已经适应现在的比赛了。他知道库里肯定是个难缠的家伙,让他哑火并不容易。他们必须打得聪明点,严格执行战术,集中精神,他们必须掐死库里这一点。
但在比赛中他们并没有特地去限制库里,而是放他任意发挥。结果库里视防守为无物,把对手搅个天翻地覆。
那天,库里闪耀全场,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队却成了背景。勒布朗·詹姆斯在球场边上难以置信地挥舞着手。后来转学到马歇尔大学的托马斯在板凳席上不住发笑,连连摇头。
"我记得他在罚球线上‘刷刷刷’,让我们吃尽苦头。"托马斯说,"他一边笑,一边对我说:‘你最好告诉你的队友,约翰尼!你最好告诉他们!’他那是在表演。平日里他真的是个谦谦君子,没有比他更谦虚的人了,平常也不显山露水。但在球场上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库里在那场比赛中疯狂揽下44分,尽管他14次尝试三分球出手投丢了10球,但他连珠炮似的中投和擦板投篮让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队防不胜防。那晚比赛只剩下一分多钟的时候,库里还命中了一个30英尺的超远距离投篮,进球后,他盯着勒布朗·詹姆斯,并指着他。
这样的时刻贯穿库里的职业生涯,无论是在高中、大学还是在职业赛场上,他经常会用不同的方式摧毁对手。每次面对质疑,受到对手轻视的时候,他都会给对手一记响亮的"耳光".
2015-2016年的NBA赛季,从某种程度而言,这是库里强势宣示自己的机会。尽管他在2014-2015赛季斩获常规赛MVP,并率队赢得了冠军,但质疑声并没有停止,无论是对勇士队还是对他个人,这种不和谐的声音比以前更甚。
这反而激励了库里,让他想不断证明自己。比如,他本该被一级联盟录取,证明第7顺位的选秀顺序实至名归,证明他在NBA打组织后卫个头不算小,身体也并不单薄,他脚踝受伤并不会让他就此沉沦,他可以带领球队一路打进季后赛,证明自己是一位出类拔萃的NBA球员。
强大的对手会给人新的动力。尽管库里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考验,完成了常人所不能及的成绩,但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需要不断证明自己。他要再次获得别人的认可。
第一个考验便是来自球员工会。2015年4月,美国上下都在争论谁应该获得MVP,库里还是休斯敦火箭队的后卫詹姆斯·哈登。球员工会声称他们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奖项。为了抗议媒体选出的年度奖项,球员工会也将颁发"球员自选奖".
一个月后,经媒体投票(自1981年开始,这个奖项皆由媒体投票选出),库里赢得了MVP,而球员工会则在夏天将哈登选为MVP.
这一切早在库里队友的意料之中,许多人对勇士队的快打风格提出质疑,尤其是一些退役和现役的NBA球员,认为勇士队是一支跳投队,并不靠谱,库里打得好,只是因为队里人才济济,行云流水般的进攻体系。这些话传到了勇士队球员的耳朵里,他们早就猜出了结果,所以拒绝参与奖项的评选,也没投票。
最后,库里获得了"最难防守球员"和"关键先生"两项大奖。但他们认为离球员最为看重、最有分量的那个奖,库里还差点火候。其这正是库里需要听到的声音。
库里的表现并非昙花一现,他整个赛季都在努力。这些不断的质疑,虽然说得比较隐晦,却让库里的杀手本色越磨越砺。
在2015-2016赛季的首场比赛中,库里投出12个三分球,又在做客新奥尔良第三场比赛中投出14记三分球,拿下53分。在第六场比赛中,他又在三分线外出手16次。这是那个8年级时拒绝失败的库里,也是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将戴维森学院带入八强的库里,是那个在职业一业余巡回赛中下半场暴走的库里。有了三分球这个最锋利的武器,属于库里的"杀戮时刻"就开始了。
在库里前六年的NBA职业生涯里,他一共9次拿下40分。而在2015-2016赛季开始到圣诞节的这段时间,他7次暴砍40分。
这些年来,库里一直在证明他能在NBA扮演控卫的角色。因为他醉心于自己的投射技术,尽量减少失误,所以有分析家和评论人士认为库里是个得分后卫。而他现在打的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位置,所以库里不喜欢这样的言论。库里从来不只是个纯粹的投手,他喜欢在球场上证明这点。他被低估的传球技术也日渐完善,他在球场上的想象力超群,不断强化组织进攻的能力,更多地让队友都参与到比赛中,只有在球队需要的时候才会拿出自己的进攻武器。
组织进攻只是库里的一个新武器,有时候他也会打得很"自私",渴望成为球场上的主宰。他超强的得分能力在整个联盟刮起了一股旋风,他的超远距离投篮让他成为NBA最具观赏性的球员。这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库里的"杀手天赋"从未退化。
但接下来对库里的鞭策从未停止。2016年1月,ESPN评选历史上的百大球员,他们将库里排到组织后卫的第四位,位列底特律活塞队的传奇以赛亚·托马斯之前,而魔术师约翰逊则在这项评选中位居首位。库里比托马斯出色的消息一出,格兰特·希尔和丹尼斯·罗德曼也对魔术师质疑库里的言论持支持意见。
对库里的鞭策仍在继续。
2016年1月18日,克利夫兰骑士队彻底激怒了库里。自拿下NBA总冠军后,勇士队第一次做客速贷中心球馆。库里被问及曾在此地经历篮球生涯最伟大的时刻是什么感想,他的回答是:"我希望这里仍留有香槟的余香。"
这番言论在克利夫兰引起轩然大波。一些骑士队的球员、教练和球迷都将库里的言论视为挑衅,觉得他的行为非常恶劣,目中无人,是不尊重人的表现,结果库里在球场上做出了强硬的回应。库里在28分钟的时间里独得38分。勇士队也大胜对手34分。
后来,库里被伤病所困,在三场比赛中,场均得到16.7分,投篮命中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七点八,远低于他整个赛季的平均水平。这一切都发生在击败雷霆队后,而这支球队恰好是勇士队在这个赛季最难啃的骨头。
库里在回到纽约的比赛中令人大跌眼镜。他在麦迪逊花园通常会有上佳表现。2013年,他曾在这儿豪取54分,他在NBA的"星途"就此起步。库里现在在麦迪逊花园打球。在2009年的选秀中,他曾希望被纽约尼克斯队选中。
他在最近一次做客纽约的比赛中17投才拿下13分。库里的状态显然出了问题,疲惫不堪,在场上灵气全无,身体状况堪忧。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他在球场上显得无精打采。所以,倒也不难预测他将在接下来2月3日做客华盛顿的比赛中迎来大爆发。他和他的兄弟约翰·沃尔在这场比赛中同时反弹,当时两人都是"Degree"止汗剂的代言人,他们交手时总会拿出非常漂亮的数据,而且这场比赛后,卫冕冠军勇士队还将造访白宫。
所以库里从比赛一开始就给奇才队来了个下马威,将前来助威的观众变成了他的啦啦队。他在首节便砍下25分,在开场12分钟里,命中5个三分球,在前10次投篮中,仅投失一个球。
德雷蒙德·格林的带球上篮让勇士队领先13分后,沃尔想将球传过半场,不料被库里打掉,库里朝边线冲去,要把球救回来。奇才前锋贾莱德·杜德利也俯冲前去救球,挡在库里面前。杜德利的脚踢中了球,球朝库里飞去,这会儿,库里本是面对边线,但还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球,立即从他当时站立的地方把球投了出去,他所在的位置离球场左边线还有两步的距离。
球进后,现场观众的情绪也被点燃了。库里站在原地,沉浸在刚才的那次进攻中。这时他突然意识到奇才队已经发出底线球,正带球到前场,他立即又投入防守中。但就在这时奇才队叫了一个暂停,听到哨响后,库里这才没有全力去防守这个回合。不过库里还没来得及"刹车",惯性令他的身子旋转起来,他索性借着这股势,在华盛顿奇才队喧嚣的球场绕着圈子蹦起来,活像一个正在热身的拳击手。
第二天,勇士队造访白宫时,美国总统贝拉克·奥巴马戏谑地说:"他活像一个小丑。"他甚至还模仿了库里的跳跃动作。
"娃娃脸杀手"因为这段小丑舞蹈名声大噪,这样的庆祝动作看起来既好玩,又显得统治力十足。如果库里被犯规了,或者投中一记三分球,他会伸出4根手指的方式庆祝,希望获得罚球的机会。跳西迷舞是他常规的庆祝方式,他最先是在2012年2月向教练马克·杰克逊致敬的时候用到这个动作的,马克·杰克逊在做球员的时候就喜欢跳西迷舞。
库里拿下第二座MVP奖杯的过程就有许多搞怪的时刻,也是他个性的自我展示。比如,他在11月份做客新奥尔良时跳投被人犯规,坐在场边头随着节奏疯狂摇摆,做客印第安纳半场三分绝杀时,他把牙套从嘴里拿了出来,扭起西迷舞,随着节奏发出"嘭嘭嘭"的声音。2月在对阵老鹰队的比赛中,他从底角命中一记三分球,转身对着主队的替补席又跳起了西迷舞。他说这个动作是为了他的朋友,前队友肯特·贝兹莫尔做的。
但库里的标志性动作还是投篮后把头别过去,没有招牌动作可成不了NBA的超级明星。球星的招牌动作是由当年的迈克尔·乔丹引领的——吐舌头、穿宽松的短裤、帅气的球鞋,告诉全世界他就是体育界的超级明星。
NBA缺少"标新立异者",所有人都想复制乔丹当年流行的动作。扣篮之后放肆尖叫,大多数三分投手投篮过后都是同样的庆祝动作,假装收枪或是开枪,或者伸出三根手指敬礼,或者两手高举。庆祝三分球变成了一种循规蹈矩的机械式动作。只有少数球员有着标志性动作。乔丹在巅峰时期曾闭着眼睛罚球,这种夸张性的动作让他颇具传奇色彩的职业生涯更具特色。这种神技既是能力的展现,也是天赋的兑现。
勒布朗·詹姆斯追防时的盖帽,就如同狮子在追逐猎豹,从藏匿的地方突然跳出来,把自己的力量充分展示在对手面前。对手以为自己获得了空位上篮的机会,勒布朗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球扇走。骑士队在总决赛的第七场比赛中,勒布朗就在追防中两次盖掉安德烈·伊戈达拉的投篮而赢得了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赛。
拥有超强弹跳力的球员如文斯·卡特、布莱克·格里芬,扣篮的时候从不循规蹈矩,他们会将球砸入篮圈,几乎都不会碰篮筐。
阿伦·艾弗森跟他的前辈蒂姆·哈达威一样,胯下运球就是他们的招牌动作。但哈达威以运球之快出名,他会利用眼花缭乱的运球动作过掉防守者,艾弗森则是用假动作让防守者颜面尽失。艾弗森杂耍一般的运球动作很容易让防守球员吃晃,让它们完全傻眼。
也许20年后,库里的故事会被反复传颂,成为老一辈的人在街头巷尾的谈资,相比那些被反复传颂的故事,他们对库里投完球后看着别处的招牌动作更为津津乐道。到时候那些将信将疑的年轻人会在视频网站上观看库里的这些招牌动作。
他们会看到库里在2013年季后赛中的精彩剪辑,投中底角三分球后,他嘲弄般地看着丹佛掘金队的替补席,篮球才应声入网。他们还可以看到库里在2015年3月的高光时刻。勇士队穿着深灰色的球衣,配以红黄的色调庆祝中国新年,当时,库里在对阵密尔沃基雄鹿队的比赛中,在左翼投出一记三分球后,转身看着观众的反应,让他们告诉他这球到底进没进。他们还能看到库里在2016年1月对阵萨克拉门托国王队的比赛中三分球刚一出手,就看着对手的板凳席,镜头给到了他的弟弟塞斯——球应声入网。
还有些高光时刻他们想错过都难。2016年,勇士队在季后赛中同俄克拉荷马城雷霆队相遇,在西部决赛的第二场比赛中,库里佯装投篮,将雷霆队的前锋塞尔吉·伊巴卡点飞,紧接着,他重新调整姿势,跨前一步投出三分,球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就转身看着伊巴卡。
这种动作即使放眼整个NBA也值得吹嘘一番,而且对于大多数球员来说这样的动作也难以复制。库里投射技术精湛,他投篮时的感觉就如同机械式的罚球一样。他有着双重性格,那种天生被人当成猎物的性格反而让他愈挫愈勇,让对手吃尽苦头。虽有认识库里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傲慢的人。但在球场上,他便成了"杀手",总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比赛态度。库里投篮的时候非常自负,只有超级自信的人才敢这么做,就好像科比·布莱恩特一样,他每次面对两名防守者时都非常自信,认为比空位的队友有更好的机会。库里在球场上舍我其谁的态度源于他的武器——库里的"远程炸弹",要是其他球员也跟他一样做出这种糟糕的投篮选择,准会被教练罚坐冷板凳。
库里以前的教练马克·杰克逊曾说库里在伤害篮球。尽管这是马克·杰克逊对这位大明星、他最大支持者的恭维话,尽管库里也明白话里的意思,但他并不喜欢人家发表这样的言论。
但杰克逊的观点其实是针对库里桀骜不驯的第二自我。他担心库里会鼓励年轻球员一门心思只想投篮,这对普通球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库里让投篮变得轻而易举,他压根就不是投篮的机会转化成得分。杰克逊担心以后球场上全是投三分球的人,只要一有掩护的机会他们就会把球投出去。
不过,"娃娃脸杀手"更愿意让防守者对他闻风丧胆,并不担心带坏孩子。这种性格是成功的必要因素,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库里才会打破所有的条条框框。他是化身"爱哥"的谢尔曼·克朗普。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库里直面挑战,跨越各种障碍,让怀疑者闭嘴。即便他在比赛中所向披靡,那些怀疑的言论也从未停止。
2016年2月25日,NBA传奇巨星奥斯卡·罗伯特森再次刺激了库里。当时库里场均拿下31.9分,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五十点七,这样的高分和高命中率首先得归功于他场均命中4.9个三分球。但罗伯特森认为库里的统治力表现只是因为现在的篮球防守比以前软多了。
"库里的投篮命中率高只是源于现代篮球的打法。"罗伯特森在ESPN的麦克访谈秀上如是说,"眼下,扣篮和投三分似乎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情……过去也有很多优秀的投手……但在我那个年代,如果你投篮的手感很热,接下来肯定会有人针对你。我会在前场、半场的时候就给你施压,但现在的球员不会这么做,要我说现在的教练压根就不懂篮球。"
罗伯特森的这番分析暗示库里的成功并非因为他是一个伟大的球员,而是占了时代的便宜。罗伯特森这位传奇球星跟许多过气明星一样,对金州勇士队和库里的表现提出了质疑。
那晚,库里仅上场34分钟,便在奥兰多拿下51分,8次助攻,7个篮板。他在第三节即将结束的时候在中场投中一记压哨三分球,库里说他激动得反应是因为那次投篮太疯狂了,出手时他压根就没想过会进,但拿球擦板而进。他笑了起来,就像一个刚把自己准备摧毁世界的阴谋暴露的坏家伙。
"因为圈子里的人发表的这种没有根据的假设性评论,确实有点生气。"库里在罗伯特森的评论发酵后说,"一般情况下,你听不到我们会发表什么意见,拿我们跟其他一些伟大的球队比较,说什么‘我们可以打败这支球队,我们比某支球队厉害’。我们活在当下。"
20世纪90年代的一为名宿塞德里·塞巴洛斯也支持罗伯特森的言论,再次对勇士队提出质疑。他说1993-1994赛季的太阳队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这支勇士队。菲尼克斯太阳队曾在西区位列第三,在季后赛的第二轮没能再进一步。但是塞巴洛斯说他们能搞定卫冕冠军,他发表这番言论的时候,勇士队的战绩是52胜5负。
第二天早上,以赛亚·托马斯也对罗伯特森的言论发表了看法。他承认库里堪称NBA史无前例的射手,但他也说现在的外线防守堪称史上最差。
这些评论发表后,那晚,库里在对阵俄克拉荷马的比赛中鏖战到加时赛,砍下46分,命中平记录的12个三分球,在加时赛中,他以一记37英尺远的超远距离三分球终结了雷霆队。
最搞笑的是,即使库里毫无争议地赢得了MVP,即使他率领勇士队赢下了73胜,但进入2016-2017季后赛,库里仍被人看轻。
2016年的季后赛对库里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他在第一场比赛中就扭伤了脚踝,等他回归后又伤了膝盖。在缺席两个星期后,他及时赶上了第二轮对阵波特兰开拓者队的客场比赛。在对阵俄克拉荷马的比赛中,他克服了重重障碍,球队终于涉险过关。但在总决赛中,第四场比赛堪称史诗般地较量,只要拿下这场比赛,系列赛基本上也就结束了,但库里在余下的比赛中却陷入了低迷的状态。
他只需要一场胜利就能让勒布朗·詹姆斯再次铩羽而归,他只需要一场胜利就可以阻止NBA总决赛史上最大的翻盘,可他最后却一胜难求。
库里表现得并不好,他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打出历史级的表现。许多人都在看着他,包括许多平常只是听说他的普通球迷,他们都期待见证传奇的诞生,可是,库里却落入凡尘,与之对比的是,勒布朗·詹姆斯再度封神。这样的对比让库里相形见绌。质疑声不绝于耳,他们像是在最后时刻找到了库里的痛处,批评声也越来越大。
那段时间,外界的批评声不再是说库里平日有多伟大,只差一场比赛就能斩获冠军,针对库里的批评都是些这样的话:"瞧见了吧,早就说过他也就这样。"所有打入总决赛却没有输掉比赛的传奇人物只有迈克尔·乔丹和比尔·拉塞尔。其他人,包括魔术师约翰逊、拉里·伯德、维尔特·张伯伦和杰里·韦斯特都曾在总决赛中败北。其实这种磨练只是球员通向伟大的必经阶段。
但对于库里来说,在总决赛中失利却是一种原罪,只能证明他配不上身价。反观勒布朗·詹姆斯,他也曾在总决赛中失利,而且是输给了库里,都没有受到这么多质疑。他并没有像对待圣安东尼奥马刺队那些球星一样对待库里,当年打败马刺队后,他对自己的对手尊敬有加。詹姆斯虽然不是领头的人,但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嘲笑库里和勇士队,就像那些喜欢耍帅的孩子嘲笑新来者一样,怂恿其他人嘲笑勇士队。
这次,库里的反应就跟他在NBA的风格一样,从不循规蹈矩。他的反应跟大多数NBA球星不同,他竟然对别的球星持欢迎态度。
勇士队还没成为强队的时候就一直在追逐凯文·杜兰特,那时候库里还不是MVP,并没成名。那个时候,他们就计划尽可能招募凯文·杜兰特,那个时候的勇士队只是刚刚有了起色。杜兰特和雷霆队却在NBA刮起了一股旋风,令勇士队望尘莫及。他们跟安德鲁·博古特和安德烈·伊戈达拉签署了降薪合同,意在让交易变得更容易些。他们还进行了一系列后续动作,肖恩·利文斯顿、莱昂德罗·巴博萨和马里斯·斯贝茨的合同都将在2016年到期,到时候如有必要,勇士队可以摆脱这些合同。他们甚至放走了费斯图斯·埃泽利,本来他们是想将这名球员当成勇士队未来的中锋来培养,但是所有的操作都得围绕杜兰特展开。
但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勇士队便一举超过了雷霆队。库里跟杜兰特一样成了NBA的超级球星,甚至比杜兰特更受欢迎,取得的成就也更大。接下来,勇士队在2016年的西区决赛中击败了雷霆队,球队在1比3落后的不利情况下,靠克莱·汤普森的暴走连续两次打入总决赛。看起来像是史诗般的对手诞生了。
但这样的剧本并没有改变勇士队对杜兰特的渴望。库里也加入进来了,他在招募杜兰特的过程中扮演了关键角色,杜兰特最担心的是库里会不会欢迎他来勇士。他知道NBA球星的领地意识非常强,他必须确保库里欢迎他加盟勇士,而库里的态度却非常积极。
他大张旗鼓地和勇士队的招募团队一起前往汉普顿招募杜兰特。其实,勇士队的招募会只是球员见面会。库里、德雷蒙德·格林、安德烈·伊戈达拉、克莱·汤普森跟杜兰特在房间里见了面,管理层并没有出现,勇士队也没有精心准备什么说辞,就是球员之间推心置腹的谈话。这次会面后,库里前往夏威夷度假,期间他不断给杜兰特发短信,反复对他进行招募。
毫无疑问,库里对杜兰特持欢迎态度源于他身上流淌着组织后卫的血液。只有没有私心的球员才会愿意跟杜兰特这种有天赋的球员一起打球,才愿意喂球给他。甚至有这样的说法,库里曾帮助队友写招募杜兰特的短信,看来这样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库里对杜兰特持欢迎态度,看来也不单单是因为两人的私交不错,而且是因为他愿意相信两人能将勇士队变成一支超级强队。
有人觉得库里邀请一名光芒可能盖过自己的球员加盟球队,让自己退至球队的二把手是软弱的表现。但以库里好强的个性,他应该不是这么想的,他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要让出什么东西。他的得分可能会比以前下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受关注,但他有机会更进一步,让质疑他的人闭嘴。他可以用别的方式继续主宰比赛。
在库里看来,他争取另一个超级球星的合作可以让球队提升一个档次,让他获得前所未有地自由,让他有机会获得总冠军,让批评者闭嘴。
整个NBA似乎还没有学会这点,轻视库里是要付出代价的。球员都知道,不要跟科比讲垃圾话,这样才不会唤醒那头怪兽,不要用异样的眼神和乔丹对视,否则可能会被误解为对他的不敬,激发他的"杀手"本能。其实,球场上的库里跟他们并无区别。
球场下他就像个唱诗班的男孩一样,他不会跟媒体交恶,也不会看轻同行——不管是过去的还是他同时代的球员。即便听了其他球员的言论,他也不会发表评论。
不过,他会在内心里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